赵振江教授又上新啦！
疫情期间，赵老师开始译长诗
为自己“80后”的生活又树起一座里程碑
年6月16日
《中华读书报·国际文化》开辟两个整版
全文登载
他介绍奥尔梅多的文章
和行的《胡宁大捷》（）
下面，PKU西语人就带领大家先睹为快（部分）
也希望以“独立年”为口号的秘鲁大选
能够尽快尘埃落定
并带来新的希望
一曲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颂歌
古往今来，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不能没有自己的领袖和英雄。因此，歌颂领袖和英雄，就成了诗人重要的使命和担当。在西班牙语美洲诗坛上，就有这样一位诗人。仅凭两首颂歌（《胡宁大捷——玻利瓦尔的颂歌》和《献给米纳里卡的胜利者弗洛雷斯将军的颂歌》）就奠定了他在西班牙语美洲诗坛上的地位，他就是厄瓜多尔诗人何塞·华金·德·奥尔梅多（－）。
奥尔梅多画像
奥尔梅多出生于瓜亚基尔，该城当时尚属秘鲁总督辖区，因此某些评论家将他视为秘鲁人。他最初在瓜亚基尔和基多就学，后来在利马著名的圣马尔科斯大学获法学博士学位。他于二十八岁开始诗歌创作。他的风格和西班牙的曼努埃尔·何塞·金塔纳相似，后者是当时西班牙唯一热情讴歌反对拿破仑入侵的英勇斗争的杰出诗人。奥尔梅多对欧洲古典文化有深刻的了解，他的作品使人感受到一种在美洲文学中前所未有的磅礴气势和雄浑力量。他曾作为瓜亚基尔的代表，在加的斯议会上慷慨陈词，强烈谴责“米达”税制，为印第安人辩护，并签署了一份要求费尔南多七世忠于宪法的文件。王权恢复后，他于年从马德里潜逃回国。在此期间，他翻译了英国崇奉新古典主义的诗人蒲柏的《人论》。当瓜亚基尔于年宣布独立时，奥尔梅多是首届三人执政委员会成员。年“解放者”玻利瓦尔统帅大军占领了瓜亚基尔，解散了执政委员会。年奥尔梅多前往秘鲁并成为利马制宪议会的议员。在陪同圣马丁回瓜亚基尔会晤玻利瓦尔后，他重返秘鲁，开始了流亡生涯。在这个时期，他的诗作主要以日常生活为题材，诸如《贺友人长子诞生》《我的肖像》之类，注重表现自己的诗歌技巧和生活情趣。后来他捐弃前嫌，作为秘鲁使者，请求玻利瓦尔发兵以结束动荡的政局，实现彻底独立。年玻利瓦尔亲统大军获得胡宁大捷。奥尔梅多为克里奥约人的胜利所倾倒，同年年底的阿亚库丘大捷更使他欣喜若狂，决心以这惊天动地的丰功伟业铸成他不朽的诗篇。这就是他的代表作《胡宁大捷：玻利瓦尔的颂歌》的灵感之源。
从奥尔梅多的生平可以看出，他不仅是一位诗人，更是一位政治活动家。他毕生为拉丁美洲的独立而奔走呼号。政治活动占据了他的绝大部分时间，因此他的作品为数不多，却不愧为新古典主义诗人的杰出代表。他懂拉丁文、法文、英文、意大利文，熟悉古希腊、罗马文学，善于学习优秀古典作家的艺术技巧；他将荷马、品达罗斯、普卢塔克、维吉尔、贺拉斯、奥维德等古典作家奉为楷模，并从当时的欧洲作家梅伦德斯、瓦尔德斯、希恩富戈斯、夏多布里昂的作品中吸取营养，曾被誉为“美洲的金塔纳”。他一生大约写了90篇诗作。他的爱情诗和哲理诗并不出众，唯有《胡宁大捷：献给玻利瓦尔的颂歌》和《献给米纳里卡的胜利者弗洛雷斯将军的颂歌》（尤其是前者）如奇峰突起，以其雄浑磅礴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激情、惊天动地的笔触使他成为同辈诗人中的佼佼者。正如欧雷里奥·埃斯庇诺斯·波里特在《奥尔梅多全集》的序言中所说：可以将他的作品比作一块美丽的沃野，在普通花木中间，出其不意地长出了两棵无法解释的参天大树，竖起了两座与周围环境并不和谐的伟大的碣碑。
在《胡宁大捷》中，诗人热情讴歌了南美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通过他和“解放者”的书信往来，我们可以看出这首光辉诗篇的创作背景。玻利瓦尔似乎曾要求他歌颂独立战争的胜利（同时要求在作品中不要出现自己的名字）。当奥尔梅多获悉胡宁大捷（年8月）时，便开始酝酿这首具有史诗规模的颂歌。在这次战役中，玻利瓦尔亲临指挥，将西班牙殖民军全部歼灭。然而真正给诗人带来灵感的还是同年12月的阿亚库丘大捷，它最终摧毁了西班牙的统治，结束了南美大陆的独立战争。但是玻利瓦尔本人并没有参加此次决战，因而诗人只能以《胡宁大捷》来命名自己的作品。为了能把阿亚库丘大捷包括进去，奥尔梅多运用了古典史诗惯用的手法，让最后一个印加王瓦伊纳·卡帕克在诗中显灵并预言阿亚库丘战役更大的胜利。
玻利瓦尔画像
全诗共行，可分为七部分。前三部分描述胡宁大捷，后三部分描述阿亚库乔大捷。中间的第四部分即“爱国者胜利之歌”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胡宁大捷是西班牙语美洲殖民地独立的前奏，它为阿亚库丘的决战决胜奠定了基础。因此，在全诗的后三段，作者超越了时间的局限，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憧憬战后的自由、独立和繁荣，并指出了可能出现的危机。这不仅非常自然、贴切，也反映了为独立和为自由而斗争的人民期待胜利的迫切心情以及他们对未来的希望，给作品涂上了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这一切都是通过印加王的显灵来实现的。因此，这个插曲无论在思想性还是艺术性上都对全诗起着无法取代的作用。首先，它将两次决战有机地联系起来，强化了玻利瓦尔作为“解放者”的作用；另外，印加王的出现，不仅象征着拉丁美洲独立的合法化，还预示了未来的种族团结。
众所周知，拉丁美洲独立运动的主要领导人并不是印第安王室的后裔，而是西班牙征服者的子孙即克里奥约人（土生白人），他们领导的独立运动也是在欧洲启蒙思想的指引下进行的。奥尔梅多却偏偏要用印加王和阿兹特克酋长来象征独立的美洲，这正表明克里奥约人要和宗主国分道扬镖而要成为祖国的合法主人。有些评论家认为印加王的出现冲淡了“解放者”的伟大形象，其实这正表明诗人用心良苦。应当指出，这种印第安主义并不是奥尔梅多个人的天才发明，而是一代进步知识分子的集体创造，是具有重要的社会意义的。他们正是通过这种印第安主义来标榜自己属于新的国家、新的民族，从而使克里奥约人和西班牙殖民者划清了界限，使他们“本土化”，使他们成为独立后的美洲的合法主人。
玻利瓦尔本人也承认诗人奔放的灵感，他在写给奥尔梅多的信中说：“热带地区的全部热度，胡宁和阿亚库丘的全部火力，印加王曼科·卡帕克的全部雷霆，都无法在世人的心头引起更猛烈的火焰。……你用阿喀琉斯的战车——它从未在胡宁行驶过——炽烈的火星把大地燃烧。你把我变成朱庇特，把苏克雷变成玛斯，把马拉尔变成阿加麦农，把科尔多瓦变成阿喀琉斯……”正是这种丰富的想象和浪漫的夸张使这首史诗成为多少年来脍炙人口的佳作，放射出灿烂的艺术光辉。
《胡宁大捷》是一曲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的颂歌。
由于篇幅太长，长期以来，这首颂歌一直无汉译。现在翻译过来，与大家分享，更由衷地恳请学界同仁和读者批评指正。
赵振江
年5月24日
于蓝旗营五牛斋
胡宁大捷
玻利瓦尔的颂歌
何塞·华金·德·奥尔梅多
可怕的雷声
在燃烧的天空滚动，
震耳欲聋，地裂山崩，
向主宰苍穹的上帝声明：
西班牙的乌合之众5
空前残酷，用血与火、奴隶制
永恒的镣铐威胁逞凶，‘
胡宁的闪电将他们驱逐、瓦解，
胜利的凯歌回声迭荡，响彻群峰，
震撼了幽深的峡谷、陡峭的山顶，10
这闪电和凯歌一齐宣告：
玻利瓦尔主宰着
大地上的和平与战争。
人类豪迈的艺术
竖起耸入云天的金字塔15
万国敬仰,百世流芳
——为将暴君们虚幻地神化
奴隶的双手建造了庙堂，
如今变成时间的笑柄，
疾风轻而易举20
将它们的镌刻抹光，
时间又用轻柔的翅膀
将它们推倒在大地；将上帝
和庙宇混为一谈的教士长眠在那里，
头上一片瓦砾，周围阴暗凄凉——25
啊，狂傲而又可悲的榜样！
巍峨的群峰
昂首望苍穹，
俯瞰脚下的风暴
闪光、咆哮、消散、分崩，30
安第斯山，神奇的庞然大物
矗立在黄金的根基上
岿然不动，
用体重将大地平衡。
将身外的妒忌35
恶劣天气的震怒和强权嘲弄，
它们是自由和胜利永恒的先锋，
用深沉的回声
向世界最后的年代宣告：
“我们曾目睹胡宁的战场，40
目睹秘鲁和哥伦比亚
战旗飘扬，
不可一世的敌军乱了阵营，
野蛮的西班牙人抱头鼠窜
或者投降祈求和平。45
玻利瓦尔胜利了，秘鲁自由了，
在太阳神庙的祝捷大典上
神圣的自由诞生。”
谁能缓解我心中燃烧的
贪婪的烈火？颤抖、犹豫50
笨拙的手在里拉琴上
弹出不和谐的声音。
谁能使我摆脱那令我疲惫的神……？
有时候我感到叛逆的诗神，
如同酒神愤怒的女祭司，55
漫步在喧闹的广场，
要么独自在寂静的森林，
或者在被水量充沛的瓜亚斯河
温柔地舔着的迷人的海滩上；
有时则强劲地飞翔在山岗，60
从那里下降
到胡宁的战场，怒火燃烧，
注视着那无数的军队
高举西班牙仇恨的旗帜，
她顶盔掼甲，65
像凶猛的亚马孙女将，
在所有武士中
冲在最前方，
和他们一起战斗一起胜利
并将他们的胜利歌唱。70
在这品德和光荣的世纪，
只有武士和诗人
配得上荣誉和记忆，
神圣的品达罗斯的大胆的缪斯，
像无畏的斗士，75
在不朽的搏击中
经常光顾希腊的竞技场；
心怀沸腾的灵感和著名的爱情
对音韵和格律迫不及待，
弹奏他响亮金黄的里拉琴80
将崇高的座位让与诸神
在争论中的最勇敢者，
或最幸运者；
但随后，又嫉妒
赋予他们生命的永恒，85
盲目地扑向尘土飞扬的竞技场，
极快地扇动翅膀
奔向胜利者的战车，
释放和谐的激流
要求，争夺，赢得，90
或剥夺对手的荣誉的象征。
是谁漫步在俯瞰胡宁的山头上？
是谁在察看地势
选择决战决胜的沙场？
是谁在观察敌情95
推敲打乱和歼灭敌人的韬略，
使最猖狂者也难逃灭亡，
犹如矫健的雄鹰
自豪地从高空眺望，
在吃草的羊群中
使猎物魂飞魄丧！
是谁顷刻间披挂上阵，奔下山岗，
孕育风暴的乌云围绕在他身旁，
剑光熠熠是荣耀生动的体现，
喊声如雷的轰鸣
视线似电的闪光！
是谁在战斗刚刚打响
便像胜利的使者神采飞扬，
驱动剽悍的骏马不停地驰骋
将捷报传向四面八方？……
除了他，还能有谁？
哥伦比亚和战神的儿郎！
他的声音在回响：“啊，秘鲁人，
请看祖国残酷的压迫者，
勇猛的哥伦比亚人，
在上百次获胜的鏖战中的胜利者，
请看你们从奥里诺科河
一直寻找的凶恶的敌人：
他们有力量，可你们有勇气，
光荣将属于你们；
勇敢地为祖国战斗
是胜利最好的兆头。
前进！胜利向来
属于最勇敢的人：不把胜利期待，
就注定会失败！”
说着，顿时，犹如飞快的战车，
做出手势，启动并滚滚向前
扬起黄沙和尘土的旋风，
车轴在燃烧，大地在颤动，
轰鸣声在天空震耳欲聋，
人人争先恐后
生怕别人抢了头功：
一队队骑兵排列有序
五颜六色犹如彩虹
阳光照耀他们的旗帜，
奋勇参战。啊！谁会恐惧，
谁，谁不向前猛打猛冲！
失败！不，永不言败；战斗中
玻利瓦尔的天才和伟业
将他们引导、缠绕和鼓动。
他当即号召勇敢的内科切亚，
并向他展示战场，
命令他出发、参战、获胜，
而这位奋勇的武士，
又一次胜利，又一次被歌颂，
在心中发誓为祖国
完成最后的使命，尽快赢得胜利
或做出崇高的真正的牺牲。
一阵又一阵的战鼓
夹杂号角的喧嚣
震耳欲聋，
枣红马仰天长嘶
四蹄腾空
两眼喷着怒火
迫不及待地向战场驰骋，
空中呼啸的枪弹
所到之处，留下亡灵。
可怕的厮杀
长矛林立，剑树刀丛，
血光闪闪，杀气腾腾，
丢弃的利刃，肢解的尸体
在血流中浮动，
武士们冲锋陷阵
伤势越重，搏斗越凶，
刀来剑往，越拚越勇，
宁死不屈，甘愿牺牲……
这一切表明
命中注定的时刻到了，
为美洲人民报仇雪恨
向西班牙人
将耻辱算清。
倘若狂热及其所有的愤怒，
黑暗阴曹的女儿们，点燃了我，
我的胸膛和我的缪斯会奋不顾身
在西班牙雄狮的地狱的怒火中，
当看到可疑的胜利，便会勇敢地
描绘仇恨和可怕的残暴之情。
凶狠地怒吼，从怨恨中
汲取更多的力量，扑向前方，
在庄稼地里开辟出宽阔的巷道，
冒着烈火和迎面来的刀枪；
呼吸光线、伤害和死亡，
不停地吞噬猎物，
怒火越烧越旺，所到之处
留下深深湖泊黑色的血浆。
与此同时英勇的阿根廷人
想起有人要他取胜，
他已经不像军阀，而像士兵
保持卓越的激情
和以一抵百的潜能，
恰似愤怒的猛虎
被看守圈栏的恶犬
追踪，他冲杀，摧毁，
驱赶对手，即便伤痕累累
也会以胜利和生还告终。
啊，勇敢的首领，
你尊贵的祖国显赫的门庭，
你不会死，你的名字
永远光荣地响彻在我们的史书中，
你波光粼粼的“银河”里美丽的仙女
对你的荣耀会报以嘹亮的歌声
也会以酸楚的哭泣对你不幸的命运表示同情。
英勇无畏的米勒出现了
他重建不对等的战斗。
在他从容不迫的指挥下
只见秘鲁青年前进的步伐
火热，视死如归，坚定不移，
哪怕不忠的命运拒绝他的胜利。
在严酷的冲突中，他用
坚毅的胸膛对付敌人的投枪，
用自己的行动赢得又一个威名。
那些人可是在丝绸和香气之间
细声细气娇弱的侍者们？
那些勇猛的人们可是快活留下的子孙？
是的，从前他们不敢
解开茉莉和玫瑰甜蜜的绳索
这绳索用爱情和快乐缠绕着他们，
今天已经用强有力的手
打碎了沉重的束缚他们双脚的镣铐，
目标明确地飞翔
奔赴死亡和真正光荣的战场，
武士们崇高的荣誉
一但使他们觉醒，他们高贵的祖国
就会在血战的十五年里得到解放，
自由的可爱的名字
就会点燃他们的胸膛，
祖国之爱的天蓝色的烈焰
就会燃烧在他们昏睡的心房。
那位年轻的阿基里斯
在不光彩的伪装
和哀声叹息的闲散中，
拖延希腊的宿命，
成了斯库罗斯美女的俘虏：
面对眼前那些女人用的
光彩夺目的奇珍异宝——
来自富庶的印度、蒂罗
和孟菲斯，他放牧自己的目光；
但是一看见狡猾的伊塔卡人
献给他的用黑纱裹着的
盾牌、利剑和盔甲，
大惊失色……平静下来以后，
猛的夺过淬火的利刃
扯下并丢掉不屑一顾的头巾，
启程，过海，在特洛伊
拼死的沙场，四处
播撒毁灭和惊慌；一切都为他让路……
连赫克托耳也无法抵挡……
最终倒下，其亵渎神明的淌血的尸体
在附近三次
被绑在坚强而又毫不宽容的胜利者
飞驰的车上，
使神圣墙壁上的灰尘被吹得精光。
有时我的琴弦
会传播那名字和诸多将领
非凡业绩的声响，这一天
他们在争夺万众瞩目的
英勇的桂冠……卡瓦哈尔……希尔瓦……
苏亚雷斯……数不胜数……但是突然
出现了玻利瓦尔之剑
对于所有的勇士，
如同太阳使其他星球变得暗淡。
或许我能大胆地将他歌唱，
如果荷马的缪斯
将嘹亮的圆号赋予我，它曾在
色雷斯人中将粗暴的战神歌唱，
无论鼓舞恐怖的军阵
还是凶猛的骏马，
帕拉斯神盾之光令它们惊慌。
这英雄神采奕奕
冲在战线的最前方。
哪里战斗更激烈，危险在增长，
那里就有他的呼声回响，他的利刃闪光。
所向披靡，攻无不克……
旷世奇才啊，千古留芳！
——哥伦比亚美丽的名字
写在他的前额上，在他的周围
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照得西班牙人，头昏脑胀，
昏迷、颤抖、失音、麻木，
剩下一口气只为逃亡。
就像黑夜里的歹徒
要挥动作恶的魔掌，
突然从天空射出一道闪光
吓得他将颤抖的匕首扔在地上，
他的狂怒化作垂死的冰霜，
退却，哆嗦，惊恐万状。
战斗已结束。
敌人甘拜下风，丢弃了整个战场；
像受伤的麋鹿东逃西窜
逃到何处，都是灭亡。
坐骑是他们战斗中的希望，
受伤的惊马在战场
或军中东奔西闯，
鲜血从鬃毛滴下来，
骑手被摔在淌血的地上，
乌合之众四处逃窜
或胆战心惊，互相碰撞。
混乱加剧，恐惧陡长，
伴随着风吹，呐喊哀嚎
阵阵高涨，雷声
尊重的群峰一片惊慌。
这时节，胜利者
越过尸体和伤员驰骋沙场
将逃者紧追，将降者原谅。
宇宙之父啊，光辉的太阳，
万能的秘鲁之神啊，请停下你
火红疾驰的金车，
不要把必不可少的光辉隐藏……
再多照耀一小时！……
(但这时刻不属于命运)
神听到了人民的心愿；
解开了额头上宝石的光环。
转瞬间，天边镀上了金黄，
更大的范畴变得暗淡，
安第斯山背后很快变得昏暗迷茫。
夜晚展开了黑色幕帐：
败兵们丢盔弃甲
和伤心、恐惧的首领一道
战战兢兢，不知逃向何方！
连自己的影子也令他们颤抖，
终于在夜色中消失
带着耻辱和惊慌。
祖国的胜利！上帝啊，胜利！
属于哥伦比亚的胜利！属于玻利瓦尔的荣光！
嘶哑的吼声和军号嘹亮
已经不再预示战斗和死亡
也不再使人义愤填膺，
却在鼓舞生动、爱国
令人振奋的合唱。
千百棵松树在燃烧，黑暗
逃离它们的光芒，就像
不久前的散兵游勇，被战胜的匪徒
在哥伦比亚的剑下逃亡。
在火光的周围，
人们反复将玻利瓦尔的名字
和如此光辉灿烂的丰功伟绩颂扬，
首领们和快乐的人群
在畅饮巴克斯和刻瑞斯
赐予的琼浆。
“胜利，和平，永久和平！
——人们在欢呼——战争的怒火，
被打入阴森的地狱中。
世间的哭泣和灾难已经停止。
持久和平。淌血的剑，
或覆盖着耻辱的锈迹，
或变成有用的犁
成为新的定律。世界
不同的人群，无论哪里未知的
汹涌的海，也不管是哪里的天，
都向哥伦布敞开胆量或贪婪，
大家都永远地在胡宁
收获了自由、宁静和光荣。”
（受篇幅所限，这里只截取部分诗节）
图片转载自：中华读书报-06-16
编辑：李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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